“什么？！这茶器居然是别人用过的！”孟以宸话音刚落，沈岚霏便立刻尖叫了起来。
她怒气冲冲地指着客栈掌柜的鼻子骂道：“你好大的胆子，竟然给本小姐用别人用完的茶器！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！我父亲可是……”
“怀兮，坐下。”
未等沈岚霏说完，孟以宸便厉声打断了她，又歉然看向客栈掌柜：“小妹被家中长辈宠坏了，不是有心的，还望掌柜的莫要怪罪。”
客栈掌柜不住地用手抹着额头上的冷汗，答道：“您这关注的地方也忒怪了……不妨事，不妨事……不过客官，这茶器上的可不是血痕呐，这可是我们扶风最有名气的‘雪中红梅’！”
孟以宸微微挑眉：“‘雪中红梅’？此话怎讲。”
客栈掌柜眉飞色舞地解释道：“相传扶风县地下已有巨龙沉眠数年，陶土里都掺上了龙气，因此烧制时能在泥胎上开出鲜红鲜红的花来。这位客官您看到所谓的血痕，正是这瓷器本身带着的‘雪中红梅’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是某孤陋寡闻。”孟以宸点点头，“受教了。”
“客气客气。”客栈掌柜一拍脑袋，回道，“不知客官想问些什么？小的一定知无不言，知无不言！”
孟以宸无声无息地给沈岚霏递了个眼神，沈岚霏微微颔首，立刻问道：“大白天的你们为何家家户户门窗紧闭，还不让我大声说话？自己受罪还得要求外乡人一起受罪，哪里的规矩啊。”
“姑奶奶，这可就错怪小的了！这是县太爷下的指令，咱们平头百姓的，哪里敢不从啊？”客栈掌柜哭丧着脸道。
孟以宸疑惑：“县太爷？他为何要你们这般？”
“小的也不知……”客栈掌柜叹道，“太爷下令，怕咱们平头百姓愚昧无知，惊了巨龙老爷睡觉，除了自家后院，不得在任何地方高声喧哗，白日里也不许随意上街走动。”
“就算是天黑了以后，也只许家中男丁上街采买做工，说是女眷阴气太重，会给巨龙老爷添晦气。”
沈岚霏一拍桌案，怒道：“什么狗屁规矩！一个七品县令罢了，真当自己是天潢贵胄了？本小姐今晚就出门，看哪个人敢来拦着！”
“哎呦喂，姑奶奶您可别在太岁头上动土啊！您不怕小的还怕呢！”客栈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“您二位若真的想出门，就换上男装，跟着那位车夫兄弟到人少的地方四处看看吧。”
“也不知您二位来扶风县是作何打算，总之，早些离开才是上佳之选！”
解开了疑惑，沈岚霏和孟以宸便托辞说想要早些休息，带着随从回房了。
此次游学，沈岚霏和孟以宸的身份文牒上扮的是一对出身江南大族的嫡亲姐妹，父母皆为朝中命官。
孟以宸是清冷自矜的长姐，沈岚霏是娇蛮任性的幼妹，返乡路上途径扶风县歇脚，表面上身边只有霍彦假扮的车夫和安歆假扮的侍女，实则还有一队兵丁和两个暗卫暗中相护。
“扶风县令柳青辞，同进士，承元十年三甲四十二名，出身柳家旁支。”沈岚霏翻看着安歆刚刚搜集来的资料，轻声念给躺在床上的孟以宸听。
孟以宸睁开眼，奇道：“柳家旁支？柳家世代清流，竟然也能出这样的奇葩官宦。”
“殿下，最要紧的不是柳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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