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叔叔，您没事吧？”林希夕的声色中夹带着一丝慌乱。
她自己也分不清，是出于她善良的本能，还是一种血缘的藕断丝连。
时境迁见到她走近，神色才慢慢缓和了下来。
“不好意思林医生，又让你见笑了。”
他声音是紧绷的，暗哑的，甚至仿佛正在极力忍着什么痛楚似的。
林希夕凝视着他，眼中某些情愫在翻滚。
时境迁很想找到他这个女儿，连做梦都想。
这点，是毋庸置疑的。
“时叔叔，你经常梦到自己的女儿吗？”
她是想从这个男人嘴里，套出来点什么。
有关于她母亲的。
时境迁脸色苍白，低眸敛眉，半晌才终于开口道，“不瞒你说，我没见过我那女儿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林希夕装作一副不知的样子，凝视着他。
男人抿唇，布满血丝的瞳孔里又冷又沉。
“林医生来这也有些日子了，应该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关于我的事。”
林希夕避开他的视线，没有回答，算是默认了。
的确，她知道的，远比时境迁想象的，要多得多。
男人缓缓闭了下眼，消瘦的容颜在窗外射进的阳光下流露出几分凄哀。
轻声开口道，“在你宋阿姨之前，我有个深爱的女人。”
林希夕神色淡淡的，只是眸光猛地晃了一下。
花边新闻里所说的那些，看来都是真的。
时境迁眉毛骤然拧紧，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。
”她叫婉儿，我写的第一首歌就是给她的。”
听到婉儿这个名字，林希夕顿时觉得喉咙哽咽，肩膀微微颤抖着。
她那神色黯淡的脸上，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，唇角还挂着勉强的笑意。
“她真幸福，那为什么，您和她没有走到最后？”
时境迁瞳孔陡然紧缩，眼底仿佛是一闪即逝得疼了一下。
“当初，我决定背叛家族，与她私奔，可她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”
林希夕僵在那里，喉咙略微发干。
她不信！
母亲的遗物里总共没有几样东西，那张专辑，以及木质小提琴，被母亲当做宝贝一样收藏着。
时境迁竟然说是母亲背叛了他！
让她怎么相信？
男人继续说着，略微沙哑的嗓音微微颤抖着，带着一丝无奈。
“后来，我心灰意冷，才听从家里的安排，娶了门当户对的宋家大小姐，也就是你现在的宋阿姨。”
“那你的那个女儿是……”林希夕声音微微颤抖，仿佛风中飘着的破碎羽毛，随时就要随风散去。
“我也是前几年，才知道她的存在，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婉儿过得并不幸福。”
时境迁脱力的闭了闭眼，眼神空洞苍凉，整个人破碎又凄凉。
“而且，婉儿在生下女儿的时候，因为难产去世了。”
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，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。
两只手攥成了拳头，在躺椅的扶手上狠狠地捶打了几下。
又在自己的双腿上，来回搓动着，喉咙渐渐放开，终于放声绝望痛哭起来。
林希夕直直愣住，而她，并不觉得眼前的人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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