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，湖光亭。
临清长公主轻扬广袖，替越星泽斟了一盏她珍藏多年的熟普洱。
“你这段日子总是心事重重，今日恰巧有空，不如坐下来陪我喝杯茶。”
苦涩的茶香萦绕在舌尖，越星泽忍不住鼻头一酸。
她差点就要将淤积于心底两世的委屈和悲痛通通倾泻出来，但还是理性占了上风。
“你不愿说便罢了。”
临清长公主轻叹一声。
“但阿泽，你要记住，你不仅是程家妇，更是越家女。”
“你身后站着的是曾有从龙之功的临清长公主和战功赫赫的镇南侯，是四万越家军，更是整个北境的将士百姓。
“你便该是全京都最张扬肆意的姑娘，无需因为某些不必要的人和事而委屈自己。”
临清长公主望向越星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盼。
“跟我说说，可以吗？”
越星泽咬着嘴唇：“阿娘……”
“洛家当年的事情，我其实知道一部分。”
临清长公主忽然道。
越星泽一愣。
临清长公主轻笑。
“我也是陪着母后和皇兄从夺嫡之争里厮杀出来的，这些世家的老底有几个是干净的？若真追究起来，怕是程黎也难逃一个死字。”
越星泽祈求道：“那您可否跟我说说——”
“不能。”
临清长公主突然卖起了关子。
越星泽无奈道：“阿娘，您还是别吊我胃口了，这情报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。”
临清长公主不信邪：“能有多重要？”
“事关越家生死那么重要。”
临清长公主沉默了。
过了半晌，她终于开口道：“我告诉你。”
越星泽和临清长公主谈了很久。
久到多年以后，越星泽想到那日在湖光亭里母亲跟她说过的往事，依然会觉得惊心动魄。
洛家当年的事看起来复杂，说来也简单，不过是世家公子对敌国贵女一见倾心的俗套故事。
故事主角的身份，正是连风秋和如今的洛家少主、洛锦云的父亲，洛子实。
“洛子实原配嫁入洛家不足一年便病逝，便有传闻说，洛家长女其实是洛子实和连氏的私生女，但那毕竟是传闻。”
越星泽站在县主府门前，等着迎接程家送洛锦云来赴宴的车驾。
昨日临清长公主的话依稀回荡在耳边。
“至于传闻是不是真的，还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去验证。”
越星泽弯起唇角，亲自上前将洛锦云扶下了马车。
“大嫂今日可真好看。”
洛锦云双颊一红：“弟妹过奖了。”
她显然是用心装扮过了，一身湖水绿万字吉祥纹样的襦裙，乌发雪肤，清雅如莲叶。
越星泽腰间系着用青芜香熏了一整日的留香石，故意凑到洛锦云身前，低声道：“大嫂何必妄自菲薄？盈盈荷上露,灼灼如明珠。”
“虽是古人咏荷的诗句，但我觉着，用来形容嫂嫂最合适不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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