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越往北,天气就越冷。
他们早有准备,就连陆泠漪都象征性地买了一身棉袄,挎着包,袖着手下了车。
人多的地方,夏天还能认出熟人的背影。冬天大家伙儿都穿着蓝的黑的棉袄,戴着帽子,远远看过去人挤人挤成堆,眼睛都瞧瞎了也看不着熟人。
何安顺就忍不住擦了擦眼镜,踮起脚看啊看,愣是没看出来女儿在哪。
按电报里说的,三人一起下车。
个头最矮的那个是陆泠漪同志。中等的是他闺女。
安行知因为最近几个月好吃好喝又常劳动,抽条一样长得特别快,又高又瘦。
他嘀咕道:“我就说了举个牌儿,你非不让我拿。”
何俊兰:“……”
何俊兰嘴角抽搐一下。
那是她不让拿吗?
提前说好了到时候举个牌子写上闺女的名字。这事儿让何安顺去办。
何安顺倒是办了,那木牌儿又结实又漂亮。
嘿,上头还有几个大字:“海燕海燕,建设支援,勤劳苦干,回家过年”边儿上还包了一圈儿铁!
何安顺振振有词:“今年用了明年还用。我看闺女在那儿干的挺好,也是正经工作呢!”
这她要是敢让何安顺举出去,都不用明天,下午海燕的名字顺口溜就要在首都传起来了!
为了保住闺女的清誉,何俊兰硬按着没让带。
这会儿顾忌在外头,不好动手揪耳朵。何俊兰借着人群的遮挡,掐了把何安顺的手背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给我好好看……”
“妈!爸!”
“欸闺女!”
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夫妻两人下意识接了句嘴,赶紧抬头看去。
人潮拥挤之中,何海燕招着手朝他们笑。
她穿着深蓝棉袄,围着条亚麻色围巾,裸露在外的皮肤微黑,笑起来比半年前更具活力。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。旁边果然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志。
就是那个矮一点儿的陆泠漪小同志……
——陆泠漪小同志因为个子太低,进了人堆别人看不见她,她也瞧不见别人,正肃着一张脸,不做任何表情。
几分钟后,三人终于顺着人潮走出火车站,和何家夫妻在一棵树下碰头。
何俊兰与何安顺欢喜得不得了,把宝贝女儿左看右看,拍拍肩膀摸摸头发。
一个说瘦了,快回家吃好饭。
一个说壮了,在海岛肯定吃了不少苦。
何安顺摊开女儿的手掌,眼泪都要下来了。
何海燕哪怕当上了砖厂干部,又天天替陆泠漪做事,可平时还是有时间就去地里上工。
更何况砖厂的领导也是要排班干活的,她一个前二十年没吃过多少苦的年轻姑娘,半年下来两只手掌心都是一片片老茧。有握笔、握锄头、握铁锨磨的。
手背也糙了很多。
她本身肤色就偏黑,如今又黑了两分。但是笑起来健康又阳光,一看就知道生活很舒心。
夫妻两人略说了点话。完了赶紧冲旁边陆泠漪两个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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