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七夕风俗吃过一碗糯米甜汤，沉沉的夜色也缓缓降了下来。
还没到宵禁的时候，城内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，坐在三楼望去，就如夏日里繁多的萤火虫一般。
“灯火家家市，笙歌处处楼。”
京城繁华，可见一斑。
这种情景，可惜虚假又不长久。
东方璟微微叹息，正想问东方静要不要去放个河灯，却见他弟竖起耳朵正在倾听着什么。
二楼有人正在高谈阔论，声音激昂处，大骂了几句，那话便通过窗户传到了楼上。
“哥，这张天师是真有神通吗？”
虽然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，但架不住好奇心，东方静还是向他哥请教了一下。
东方璟将手负在身后，两指微动，摩搓了几下，这才道：“他只是哥哥下的一步棋。”
尽管没有详细说明，但东方静已经心下明了，没有再追问。
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险阻，也不知道他哥安排一个神棍要做什么。但是他哥做的事，支持就对了。
就像他哥无条件支持他一样。
下了楼，几个美貌的歌伎在弹唱吹萧。丝竹悦耳，东方静不由侧眼仔细看了他哥一眼。
都说少年慕艾，少女怀春。这里不是秦楼楚馆，勾栏瓦舍，但也一样有勾人魂魄的美姬和珍馐佳酿。他哥在这种环境下，真的能够坐怀不乱吗？
连门口迎客的小厮都衣着干净，长相俊俏，更别说这些以色事人的歌舞伎。
“非礼勿视，注意看路。”清冷微哑的声音提醒着，东方静立刻乖乖收敛心神，跟在后面下楼。
金桂飘香时节，八月的院试很快就到了。秋风渐起，早晚寒凉，东方璟难得一次看到东方静竟和他同时起身。
东方静从小贪眠，夏天还好一点，天气转凉他一定要窝在被子里让人再三催请才肯起床。
东方静一边打着呵欠揉着勉力睁开的眼睛，一边含糊着道：“哥，这次母亲不在，你等我送你。”
他现在在管家，送东方璟入贡院，是他的责任。
东方璟拿出素帕替他擦去眼角溢出的水液，又窝心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，笑道：“你有这个心就好了，这么早起来，小心长不高。躺下接着睡，哥哥又不是第一次进考场，哪里就需要你陪着了？”
东方静坐在床上，双手环抱着他哥精瘦有力的腰，天人交战，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，终于还是穿鞋下了床，准备起各样东西。
赶在卯时之前到了考场，看着东倒西歪打着小瞌睡的东方静，东方璟不由莞尔一笑。
提着考篮下了车，东方璟吩咐道：“回去时车赶慢一点，别晃到二公子。”
车夫点头应了，东方璟看着他调了头，这才向考场走去。
院试之前，东方静还想和东方璟去孔庙烧个香，东方璟看着他，认真地指点道：“阿静，记住，‘君子求诸己，小人求诸人。’世上的事，最好靠自己的力量。”
当时东方静还反驳了他：“哥，要是这样说，那我不是连你都不能依靠了吗？”
想到自己那时被驳得无话可说，东方璟不由摇了摇头，对过考引，便挥去杂念，开始准备专心考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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