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王妃沉着脸道：“谁让你进来的？出去。”
金侧妃被烟炭熏得难受，但她仍笑吟吟地道：“妹妹好心好意带柔嘉的消息来给姐姐，姐姐既然不想听，那妹妹走就是了。”
齐王所图之事，他的宫妃多少心知肚明。现在齐王妃所倚仗的儿子李则人已废，如果齐王成事，那就是将来的大周皇帝，而太子之位，也和李则无缘了。
只要拿下太子之位，齐王妃还能笑得出来吗？
齐王妃哑着声音道：“柔嘉怎么了？”
金侧妃仗着生的儿子和李则差不多大，一向和她不对付。只不过是刚刚接管王宫事务，就忙不迭地给她下马威，这人能好心地给她递消息？
金侧妃伸出涂了红蔻丹的手指慢慢欣赏着，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：“听说柔嘉心高气傲，不肯弹琴给她夫君听，被生生掰断了十根手指头，这以后啊，一双手怕是废了。姐姐，不是我倚老卖老地说柔嘉，你也把她宠得太不像话了，女人不懂得取悦夫君，那还要她何用呢？你说是不是？”
齐王妃死死地盯着金侧妃一张一合的鲜红的唇，耳朵嗡嗡作响，再听不清她说的半个字。
她那琴艺卓绝的柔嘉，十根手指被生生掰断了？她再也弹不了琴了？
多日的愁苦气闷加上水米未进，齐王妃再次血气上涌，生生喷出一口鲜血，晕了过去。
金侧妃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意，假意道：“哎呀，姐姐这是怎么啦？都怪我，好心带个消息，却让姐姐伤心了，来人，快喊个郎中看看。”
等到齐王妃悠悠醒来，已是夜晚时分，屋内点起了蜡烛，昏暗微弱的火光跳跃着，映着她有几分蜡黄的脸。
侍女坐在床头脚踏上低声呜咽，见她醒来，惊喜不已，连忙挺直了身，跪在脚踏上焦急地问道：“王妃，您可醒了，感觉怎么样，有没有好一点？”
擦了眼泪，又道：“那金侧妃实在是太过分了，表面上让人给您叫大夫，其实根本没有，还说是今天没有一个大夫得闲，让您生生熬到这时候才醒。”
齐王妃愣愣地看着侍女，一时没有说话。
自从她和齐王翻脸，身边的人便被打发得只剩下这一个在服侍。她一惯嫌这侍女不稳重，又聒噪，没想到，自己落魄的时候，只有这个侍女愿意留在她身边服侍。
那侍女端来一碗粥，试了试温度，轻声道：“王妃，您吃点饭吧，身体好了，才能救柔嘉县主，不是吗？”
齐王妃苦笑道：“我还能怎么救她？有金氏这贱人在，只怕我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。”
金侧妃只要将这取暖的炭火停了，不需两天，她便会得伤寒而死。杀人不见血的手段，在这后宅中浸淫久了，谁不会一些门道呢？
听她这样说，侍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抽抽噎噎地道：“王妃，只恨我不能帮你什么，不过，我会日日为柔嘉县主求佛祖保佑，让她来生投到一个平常人家去。”
平常人家？
齐王妃茫然的脑袋转动起来。
片刻后，她好像拿定了主意，道：“扶我起来，我要吃饭。”
吃饱了，才有力气斗一斗齐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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