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念看了一眼，并没有去接，“先欠着吧，等有了再给也行。”
牛爱香却坚持把手串放在她手里，“还是不了，我怕越欠越多，就越觉得无所谓了。”
看她这样子，倒也不算是无药可救。
江念这才把手串接过来，笑了笑，“那我先帮你收着，等你有钱了，再来赎回去。”
牛爱香也跟着笑了笑，但内心却并不觉得会有那一天。
“这两天麻烦你和知秋了，多谢。”她无精打采的晃了晃脑袋，那是一种从心灵上透出来的疲惫。
江念沉默片刻后，问她，“就这么爱他吗？”
牛爱香微微一愣，眼泪顺着脸颊就滴落了下来。
“我不知道了，我真的不知道了。”
她呜呜的哭着，江念也没有打断她，而是等她哭够了自己停下，在递上装在口袋里的手帕。
牛爱香哭得太久，眼前一片模糊，也没看清什么，就抓过来往脸上一抹。
等视线清楚后，看到那洁白的手帕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，又有点不好意思。
她没还回去，而是紧紧的抓在手心里，想着等会儿去洗干净。
“他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，只是以前他有对象，我只能压抑着心中的那份感情，后来他家逢变故，已经准备结婚的未婚妻也离他而去，是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，陪他度过最难熬的日子，鼓励他安慰他，甚至不惜和家里决裂也要跟他一起下乡……”眼泪再次失控，却没有刚刚那样崩溃了，只是不断的往下落着，“我以为，我能很好的陪伴他，让他爱上我，我不怕吃苦，李瑞一直说我傻，说赵和平在利用我，其实这些我都知道，我就是喜欢他，我觉得自己能被他利用也是好的，最起码那代表着他需要我，可是……可是江念你知道吗，我陪他走过了那么多，付出了那么多，严家庄小学成立，他却连一个老师的职位都不留给我，他明明知道在地里干农活有多熬人，他知道的啊……而且，而且他还和抛弃他的未婚妻一直都有联系，一直都在瞒着我，要不是那天我看到了他们的信，我都不知道，原来我以为的爱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，原来对于他来说，我爱他会让他心烦，而我呢，却眼瞎心瞎的为了他伤害自己的父母，还伤害了李瑞……”
“所以呢，现在还爱他吗？”江念问。
牛爱香再次一愣，一双眼睛快速的红肿起来，“我真的不知道了，为了他，我和父母决断关系，背弃了想拉我一把的朋友……”
江念打断她，“你所说的这些，都是你为他付出了多少，但是牛爱香，你忽略了这件事情的本质，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付出，你为他付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觉得难受，那只是你心中的不甘。”
她说着站起来，目光直视牛爱香的眼睛，“你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情是，你究竟还爱不爱他，而不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付出太多而走不出来，如果你还爱他，那今天所有的话当我没说，如果抛弃掉所有的因素，你觉得自己不爱他了，那就离开他，你还很年轻，过完年你才十九岁，好好的爱自己，走过去你就会发现，你现在觉得自己走不出来的这段感情，只是你未来人生经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经历，人生不仅仅有爱情，还有亲情和友情，你的父母应该也很爱你，他们不会因为你一时的错误就抛弃你，李瑞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，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你及时回头，因为你自己愿意耗下去是你自己的事情，你要拉着别人陪你一起耗，那别人自然也有拒绝你的权利。”
江念的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的砸在她的心头。
可是，真的还能来得及吗？
牛爱香自己也不知道。
她迷茫的走出卫生院，两三天的时间过去，厚重的大雪冻成了冰霜，脚步踩上去更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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