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钱小东当然没滚成，因为我说完那个滚字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，等我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亮到不行，又是学校的医务室，又是老袁在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，一脸的焦虑。
我的眼泪忽然又停不住地掉了下来，伸手拽住老袁的衣角，可怜兮兮地说道，“老袁，我渴，我想喝水。”
然后我看到老袁转身就去了桌子边，拿起一次性纸杯给我倒水，滚烫的开水顺着被子溢到她的手上她都没有吭声，没有多说一句话，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也好，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，似乎我的醒来根本就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，我要喝水她就给我倒，我不说话她就那样一直默默地看着我。想起上次晕倒老袁还在旁边抠着脚丫子惊喜地等着我醒来，我的心里不禁又蔓延上一股悲哀的情绪。
我知道出问题了，一定一定出问题了。起码老袁不搭理我了，尽管还是为我担心，却滞气地不跟我说一句话。其实我宁愿她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好，那样我就可以可怜巴巴地对着她哭诉一顿然后又和好如初。
只是这次真的不一样。她不打，也不骂，只是选择沉默，安静地仿佛只是在照顾一个陌生的病人，是的，陌生的病人，因为只有在陌生的病人面前她才不会三八，才不会无耻，才不会掏心掏肺地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，才不会那么地没心没肺。她安静的时候，比她叫嚣的时候远远要可怕上一百倍不止。
“给你，水。”她将纸杯递到我的嘴边，没有一句多余的话。
我多么希望她跟我说一句我草你丫的现在才醒可是坑苦姑奶奶我了，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，我哆嗦着双手去接纸杯，眼泪扑簌扑簌地直往下掉。
然后我看到她忽然就把纸杯给收回去了，然后拿在嘴边轻轻地吹，一边吹着嘴唇一边微微颤抖，肩膀也在微微地耸动。
“给你。”吹了一会儿以后，她红着眼睛又把纸杯递过来。
我忽然就抱住她大哭起来，“老袁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，我错了，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，要不你就不会给我吹水了。”
她将我的胳膊拨开，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，“我只是不想烫到你而已，现在是轮到我来照看你，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怎么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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