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雨欲来,树影狂舞。
短短数语,把二人的思绪又拉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。
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把一切都冲淡,曾以为已被模糊的往事,再次回想起来,竟然历久弥新,格外清晰。
那时十三岁的沈正清,是沈氏医馆杏林妙手沈长廉的独孙,自小便和孙家的女儿孙璟娴定下了娃娃亲。
孙小姐比他小三岁,长得珠圆玉润,娇俏可爱。只待孙小姐及笄,二人就正式定亲,则良辰吉日成就佳偶。
孙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,靠着孙老爷辛勤操劳,终于赚下一份不小的家业。因为妻子蒋氏身体羸弱难以有孕,在一番打探下,求到了沈氏医馆。
那时沈家独子和儿媳因意外离世,只留下一个将将一岁的幼儿,沈长廉一面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难以自拔,另一面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照顾好自己的独孙。已久不坐堂。
孙老爷第一次求诊时,沈长廉看也没看他携带来的各种贵重的礼物,不等他将来意说完,就想让管家赶人。
却是小小的沈正清一句话,让这件事有了转机。
小小的人儿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望着孙老爷娇娇地喊了一声:“爹爹!”
只二字却让沈长廉老泪纵横,儿子去世的时候孙儿还不会说话。
后来,在沈长廉的诊治下,蒋氏的身体日渐好转,不到一年,竟有了身孕。
孙老爷喜不自禁,对沈长廉万分感激,又送了重金酬谢。
沈长廉摆手拒绝了酬金,只提出想和孙家结两姓之好。孙老爷看着只有两岁乖巧伶俐的沈正清,再想想妻子稍稍隆起的小腹。哈哈一笑。
两个孩子的姻缘就这么被两个不靠谱的大人定了下来。
孙璟娴从小就爱待在沈家,但是比起沈正清喜欢看医术辨识草药,她更喜欢翻墙爬树到处折腾,还央求了爹爹学了骑马射箭,因为这样就可以把那些喜欢欺负清哥哥的坏孩子打跑了。
就在沈正清十三岁,孙璟娴十岁那年,沈长廉因未能治好贼匪首领所中的毒,便被一群乌合之众砸了沈氏医馆的招牌。并扬言三日后必要沈家一家老小偿命。
沈老爷子在混乱中被贼人所伤,加上一直费尽心思为贼匪医治,耗尽心血,以致油尽灯枯。孙老爷带着家仆赶到沈家时,也只听到一句正清,好好活着。
沈家的白幡还未挂上,便被贼匪围了水泄不通,原来是贼匪二当家的早就听说富商孙家与沈家是姻亲,趁着医治不力之事,正好将沈孙两家一网打尽。
他们掳了孙夫人和孙小姐至沈府门前,逼迫孙老爷就范。
看着沈老爷子惨死,沈家的破败,自己的至亲被胁迫受辱,孙老爷那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他提出给他三日准备,若是不应,玉石俱焚也不会给他们留下一分一毫。
第一日,他披麻戴孝,最后再送沈老爷子一程,十余年的交情,亦父亦友。
第二日,他驱散了家仆,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打拼的人,不想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。
第三日,他和孙沈两家的管家整理好一应的银票地契库房啊钥匙,聚拢沈家和孙家的财富。
最后,请二位管家照顾好两家的少爷小姐。
他邀贼匪一众尽量沈家盘查库房,整个过程都是那么平静而又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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