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，灵姜一般会坐在她小小的花园的秋千上。秋千上垫着精致柔软的金丝蜀锦坐垫。午后的阳光懒懒得撒在她小巧的晶莹的脸庞上，蝴蝶围绕着她欢快地飞舞，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清香。
花园里开着盛夏的百合、五色海棠、木锦、扶桑、风信子、牡丹、郁金香……
蜜蜂在玉簪花枝上嗡嗡鸣叫。
清凤殿的宫女如儿在一旁侍立着，灵姜着一袭淡红的宽袖窄领濡裙，身子半依靠在秋千上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朵五色海棠，一边却歪头去看侍立在不远处的年轻将领。娇憨可爱的模样让如儿看呆了，那年轻男子却目不斜视。
不远处的铁树下，年轻的将领寒澈负手而立。一袭黑袍即便在阳光下也显得寒气逼人，他有着令人羡慕的挺拔颀长的身材和英俊的面容，然而眼睛看什么都带着淡淡的冷漠，仿佛一块无法融化的寒冰。他说话声音沉稳有力，对灵姜有问必答，却绝不肯多答一个字，也绝不主动和灵姜说一句话。
周围的蝴蝶和飞鸟不知为何都不敢靠近他。
灵姜却不厌其烦地找着话茬和他说，他每答一句，灵姜的眼睛里都会闪过兴奋的光亮。
“寒哥哥，你站着累吗？”
“启禀公主殿下，属下不累。”
灵姜眼中闪过一丝黯淡，她无法理解，寒澈从小和她一起长大，父皇把他当亲生儿子养着，为什么他却从来不肯叫自己一声妹妹。
她不喜欢寒澈喊自己公主殿下，那生硬的话语中，总让人感觉到无法开释的疏离和冷淡。
她没有哥哥，却一直都把寒澈当亲哥哥。她并不认为血缘会成为阻碍。
“寒哥哥，皇城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“回公主殿下话，……”
“寒哥哥，下次你出去的时候，可不可以带上我？”
“回公主殿下，不可！”
灵姜并不知道，她每叫一声哥哥，都会让寒澈面部冷硬的线条抽搐一下。
灵姜起身，天真的面容上有了小小的失落，她望着寒澈，半响，才很轻很轻地问：“寒哥哥，你，可不可以，叫我一声妹妹？”
灵姜轻柔悦耳的声音中充满了希冀，寒全身不易察觉地痉挛了一下，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，线条冷硬的双唇紧抿，十指紧扣掌心，几乎攥出血来，说出来的话却又成了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腔调：“回公主殿下，属下不敢作此僭越。”
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，鸟儿不再歌唱，晌午的阳光不再暖和。
灵姜埋下了头，清丽的面容上蒙上了一丝淡淡的阴影。寒澈默不作声地望着远方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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